附录第三部分范本(三)

第三部分范本(三)


  第六章912生物战恐怖

  11.十一小学的闹剧

  早上九点钟,“缅怀之旅”的彩绘福特车开到了伊蒙县十一小学的门口,地方电视台的采访车跟在后边。那辆福特车在校门没有停顿,径直开进去。这会儿摄像镜头对着它的后尾部,主持人伊利莎白不满地喊道:“怎么,他们径直开进去了!小学正在上课,按说这会儿不该进去打扰孩子们。”她解释说,“我们不清楚他们的行程安排,如果事先知道,会劝阻他们的。看,校办公室跑出来一个人,大概是本校的女校长,她拦在车头前,显然是想制止他们进校——我的上帝!”

  伊利莎白一声惊呼。这声惊呼随着电波传遍了爱达荷州,传到此刻收看电视的人的耳朵里,传到美国国土安全局驻本州的办事处。这声惊呼也拉开了一轮浩劫的序幕。她对着镜头急急地解说着:“事态发生突变!车上三个印第安人中有两人忽然跳下车,手中都端着M-16步枪,不知道枪支是从哪里弄出来的。他们胁持了女校长,逼她向教室去……西思尔酋长也去了,手里拿一支印第安的长矛……他回过头,笑着向镜头做了一个V形手势,在这样的场合下,他竟然笑得十分灿烂。

  他们正把各个教室的孩子们往一个教室驱赶,孩子们都惊恐万状,像羊群一样被赶到这个教室里。”女主持显得愤怒和惊惧,“原来,这次所谓的缅怀之旅竟然是一场大阴谋!这三个人无疑是恐怖分子,要把几十个孩子劫做人质!……请此时收看节目的人,请地方电视台的工作人员,立即通知警方!我们将留在这儿继续报道,但不知道还能报道多久,不知道恐怖分子们是否容许我们继续待在这里。”

  教室门关着,看不到内部的情况,校园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,但这是坟墓一样阴森的寂静,令人惊悚。在这半个小时内,伊蒙县、爱达荷州乃至全美国都被惊动了。有关警报被送往国土安全局驻伊蒙县办事处,送往爱达荷州州长办公室,送往国土安全总局的紧急预警和反应局,并准备呈送给总统。在伊蒙县,学生家长中只有少数正看电视的人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,立即惊慌地从各个方向驱车赶往学校。这中间包括埃米莉的祖父约翰。

  经过一阵糁人的寂静后,“西思尔酋长”出来了,镜头立即对准他。出人意料的是,此刻他仍然笑得非常灿烂,态度温和地向伊莉莎白频频招手。伊莉莎白对着镜头疑虑地说:“他们在唤我们进去!”

  她低声征求男摄影师弗朗西斯的意见,摄影师点点头,伊莉莎白对观众说,“进去后难保没有危险,但我们决定冒险进去,以便随时报道现场情况。现在我们进去了。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,也许我们的报道会随时中断。”

  她和摄影师下了车,一边保持着拍摄,一边走向教室。这时,校外响起尖利的警笛声,十几辆警车接踵而来,停在校外,穿卡其布警服的警察,和穿迷彩服的国民自卫队员,熟练地下车散开,占据有利地形。几个狙击手跑步上了办公楼,过了片刻,几个人影出现在办公楼顶层的窗户里,几支狙击步枪瞄准教室内。伊莉莎白的手机响了,是一个男人沉着的声音:“你好,伊莉莎白女士,我是州国土安全局的霍夫曼。我已经到了现场,这会儿在大门口的警车后边。你可以进去,请不要挂断手机,保持开机状态。多加小心,谢谢!”

  伊莉莎白多少放下心,走进教室。进去后她一下愣了,眼前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景:孩子们一片欢声笑语,“恐怖分子”也在笑,边笑边往孩子们身上戴炸弹背心,但炸药包小巧玲珑,显然只是玩具。孩子们对此非常配合,没有轮到的孩子们还在喊着:“叔叔,我也要戴!”伊莉莎白惊喜地看着这一切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对着手机怀疑地低声说:“不是恐怖袭击,只是一个恶作剧?霍夫曼先生?”

  那边的现场指挥霍夫曼通过镜头看到这个场景,也被搞晕了,沉吟片刻说:“还不能确定,继续观察。”他对着另一个对讲机低声说,“情况不明,建议暂不要报送总统。”

  现场只有女校长怒气冲冲,厉声斥责三个人,说你们太过份了,立即从教室里出去!从她的怒容看,显然已经确认这是一场恶作剧。西思尔酋长正在嘻皮笑脸地跟她软磨,两个印第安人随从给所有孩子穿好了炸弹背心,这时端着枪过来,威胁地指指女校长。虽然女校长知道他们不是恐怖分子,但毕竟两个枪口有相当的威慑力,只好不情愿地住口。酋长微笑着,挥手让孩子们安静。孩子们听话地静下来,酋长示意伊莉莎白把话筒和镜头都对准他。

  屋内的一切随电波传向各地,此刻,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被弄晕了,不知道他们目睹的究竟是一场恐怖袭击,还是一场滑稽表演。他们提心吊胆地看下去。

  西思尔酋长在脸上堆出夸张的愤怒,瞪视着镜头,大声宣布:“我昨天已经说过,今天我将代表全美国的印第安人和政府开始谈判。现在,我手中握有76个人质,我想这会大大加重我说话的分量,希望总统不要无视我的话!现在,我要向美国政府发出最后通牒:在你们卑鄙地占领北美洲四百年后,必须立即向印第安人补缴所有土地的转让费用,还有四百年的利息。我现在就宣布转让费用的金额,它是不可更改的,不可讨价还价的。那就是——”他有意静默很久才宣布,“一张野牛皮!”

  孩子群中腾起一片笑声,教室外凡是能看到电视直播的人也都笑了。到了这会儿,完全可以肯定,这不过是一场荒诞剧,是印第安人用荒诞的形式来倾吐四百年的积怨。危险已经过去。连怒容满面的酋长也忍不住笑了,旋即收起笑容,厉声威吓:“不许笑!你们——”他指着孩子们,“都不许笑!”

  孩子们笑得更凶。酋长竭力忍住笑,转过头对着镜头,嘶声喊:“都不许笑,我是认真的!我警告,美国政府必须立即答应我的要求,否则,每小时我将释放一个人质!”

  伊莉莎白以为自己听错了,忙把话筒再伸前一点:“你说什么?请重复一遍。”

  酋长加重声音说:“在美国政府答应我的要求前,我们将每小时释放一个孩子,直到放完为止。”他向主持人点点头,“可爱的女主持,你没听错,是‘释放’而不是‘处决’。但是,一旦人质放完,这笔交易也就宣告取消,那美国政府就惨啦!它将失去天下最划算的一笔生意。一张野牛皮,买下全美国,比当年用720万美元从俄国手里买下阿拉斯加可便宜多了!想想吧,只要象征性地付一张野牛皮,你们就可理直气壮地永远占有美国,以后再不会被人责难,再不会有负罪感。多么划算!”

  他放声大笑,在场的孩子们也笑,但伊莉莎白和电视观众们却笑不出来,因为此人的嬉笑中含着深刻的讽刺,拨动了美国白人心中的一枚硬刺。这时,一个带着炸弹背心的小女孩挤过来,拉拉酋长的手,羞怯地问:“酋长叔叔,一张野牛皮值多少钱?”

  酋长低头看看她:“依现在的价钱,大概三四十美元吧。”

  小女孩高兴地说:“那我来付这张野牛皮吧,我的存钱盒里有一百多呢。”

  酋长笑了。伊莉莎白也忍不住笑,虽然她的笑容中多少带着苦味儿。酋长摸着女孩的头问:

孩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我叫埃米莉。”

  谢谢你埃米莉。但不能收你的钱,我们咋能要孩子的钱呢,我们得找那位欠债不还的正主儿。”他直起身对着镜头说:“为了表示我们的威胁是认真的,喂,”他喊那两个随从,“向人群开枪!把这个小女孩的炸弹背心起爆!”

  观众的心又被猛地揪住,在这种欢乐的场景下,大家不相信“恐怖分子”会真的开枪,但……谁敢保证呢。两个随从端平步枪,不由分说,对着孩子群扣响班机!伊莉莎白,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,都不由得闭上眼睛,不敢看下去。但没有枪声,没有鲜血喷溅的场面,有的只是孩子们轰然的笑声。原来枪口里射出的不是子弹,而是成串的肥皂泡,它们满天飞舞,五彩缤纷。孩子们笑着跳着,伸手去捞那些飘飘摇摇向头顶坠落的泡泡。伊莉莎白仔细观察枪支,低声呼道:“原来这两支M-16只是玩具枪!这三个鬼东西,我们上当了!”

  埃米莉也在抢肥皂泡,这时酋长把她拉到镜头前,动作夸张地按动一个遥控器,埃米莉的炸弹背心轰地一声炸了,条状炸药包中喷出彩色烟雾、彩色纸屑,把身边的酋长、女主持人还有埃米莉本人都喷了一身。孩子们更乐了,围过来,缠着酋长,让他把自己身上的炸弹背心也起爆。被彩屑喷得花花绿绿的酋长从孩子群中挤出来,把埃米莉也拉出来,对着镜头说:“这是被第一个释放的孩子。埃米莉,你走吧,催美国政府快点回复我们的要求。76个孩子的依次释放只需要三天零四个小时,也就是说,三天后的下午两点,我就要取消这笔天下最廉价的土地交易了。美国政府要是不抓紧,到时别后悔啊。”

  他要结束讲话,两个随从拉拉他,指指自己的腰间,那俩人的上衣敞着,腰间赫然也都是一排炸弹背心,这一排看来却像是真的。酋长笑着补充说:“噢,对了,我忘了宣布一条规则:在人质没有释放完之前,女主持和摄影师可以继续留在这里,但警方绝不容许进这个教室,否则——这两个兄弟腰间的炸弹可是真货色!”

  他推着埃米莉往外走,埃米莉不愿走,在他的央求下恋恋不舍地走了。等她走出校大门,爷爷冲过来,一把搂住她。几个警察也跑过来,检查她腰间已经爆炸的炸弹背心。那里当然没有TNT和锋利的弹片,确实只是几支常见的礼花爆竹的空壳,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。到这会儿,约翰惊魂稍定,才想起来该给妻子打个平安电话。罗莎显然对电视里报道的事毫不知情,在电话里吃惊地问:“他们真的到了埃米莉的学校?”

  对。现在埃米莉已经被第一个释放。”

  他对妻子讲了这里高潮迭起的戏剧性场面,讲了意外中的意外。埃米莉抢过手机说:“奶奶,今天的事太刺激啦!太好玩啦!我要替政府偿还那张野牛皮,可惜酋长伯伯没有答应。你这会儿在哪儿,为什么不来看?”

  我在一百多英里外的一个农场呢。埃米莉,快叫你爷爷听电话!”

  约翰接过手机,问她有啥事,那边停顿片刻后说:“我在电视里看到,这三个人有两人不是印弟安人,而是我们曾经监视过的阿富汗人。有危险!你这会儿陪着埃米莉,不要离开她,随时听我的电话。听见了吗?随时听我的电话!我现在要进那两个阿富汗人的农场去调查。”

  她的声调相当严重。约翰挂了电话,困惑地咕哝着:“什么意思?看你奶奶神经兮兮的。”

  酋长安排了有关事宜,让警方向屋里送食物、饮料和玩具,并要求警方准备足够的被褥,晚上之前送过来。他组织孩子们分拨儿玩游戏,每过一小时,就准时向外放一个人。孩子们兴趣正浓,所以被挑出来释放的孩子都嘟着嘴,非常不情愿。酋长央求他们听话,让编排好的剧情能顺利演下去,又答应每人离开时引爆他们的背心炸弹,他们才勉强同意离开。伊莉莎白抓住这个时间采访两个印第安随从,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他俩的真实身份呢。那两人生硬地推开话筒,仍像前几天一样坚决拒绝采访。伊莉莎白只好怏怏地离开他俩,钻到孩子群中采访去了。弗朗西斯有些疑虑地看看这俩人,把镜头转向孩子们。

手机中有低低的声音,伊莉莎白不想让霍夫曼的声音在电视上播放,悄悄关掉话筒。霍夫曼声音极低地问她:“你能观察一下,两个印第安随从的腰间是真炸弹吗?”

  伊丽莎白压低声说:“外表似乎是真的,能看到电线和一个跳闪的小红点。怎么,你仍然怀疑他们是恐怖分子?”

  她的回话虽然很悄密,还是不幸被发现了。一个随从注意到她不是在对话筒说话而是用手机通话,大步走过来,抢过她怀中的手机,恶狠狠地摔到地上。伊莉莎白没想到他会这样粗暴——既然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场乐趣融融的滑稽戏——吃惊地张大嘴。正在欢笑的孩子们中有人看到这一幕,笑容变成了惊恐。酋长也看见了,对这个随从非常不满,拉他到一边,恼怒地说着什么,那人非常勉强地点头。然后酋长走回来,对伊莉莎白歉然道:“对不起,他太粗暴了。”他迟疑片刻说,“他其实不是印第安人,是我一个朋友为我找的帮手,我不知道他是这么粗野的家伙。”

  他不是印第安人?”

  当然,你看他的肤色。不过你别担心,我已经教训他了。”

  在他们低声交谈时,弗朗西斯一直把镜头对准这儿,所以这些无声场面也都播放到电视中。校门处的霍夫曼在用手机通话时,同时通过一个便携式电视在看,看到这儿,心中的警觉再次高涨。此前,当一次“缅怀之旅”突然变成恐怖袭击、又突然还原成一场假面舞会时,所有观众的情绪都随之大起大落,从平静的观赏倏然转为惊慌,又从惊慌倏然转为兴奋轻松。只有霍夫曼一直不敢放松自己的警觉,凭着一个老特工的嗅觉,他嗅出这场假面舞会的欢乐中仍有邪恶的气味儿。那位酋长的身份已经查实,确如他自己所说,是美联保在本州办事处的一位职员,没有历史污点,是一个开朗诙谐、讨同事喜欢的家伙;至于那两个随从,则始终找不到认识他们的人,查不出他们的底细。而且,他俩的阴冷、警觉,似乎和酋长的开朗很不融洽,好象是两个色调不同的画面硬拼在一块儿。这不能不让他不安。现在,看到一个随从对女主持的粗暴,看到酋长与随从之间的裂隙,霍夫曼心中的不安又提高了八度。

  他已经让国土安全局的技术部门把两人的面貌输到电脑中,与资料库中的资料比对,尽快确定他俩的身份。这会儿结果传过来了,显示在他面前的手提电脑中。不过结果不是唯一的,这俩人中的每一人都比对出了四五个相似的相貌,一共九个疑似者的照片和名字依次列在表格里。霍夫曼仔细看着,猜度他俩更可能是其中那一位。这时一位手下跑过来说:“两个电话!都说有重要情报,一个人自称沃尔特·狄克森,退休前原是CDC的资深专家。另一个是伊蒙县FBI的女探员罗莎·班布尔。他们都强调:是极其重要的情报。”  

  12.生物恐怖袭击

  久经战场的霍夫曼感到一阵晕眩,心跳骤然加快。在这一刹那间,虽然还不知道两份情报的具体内容,但他的不祥预感已经被证实了大半。他镇静了自己,声音沙哑地说:“把电话转过来。先转那位狄克森先生的。你好狄克森先生,我是现场指挥霍夫曼,请讲。”

  话筒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:“霍夫曼先生,我是狄克森先先的义女梅茵,我父亲心脏病还未痊愈,我代他讲。”梅茵简洁地说,“近几天我们注意到一些不确凿的迹象,尚无法得出肯定结论,只是提请你密切注意,你面对的可能是一场生物恐怖袭击,策划者可能是一个阿富汗裔美国人,病毒学家,昨天已经离开美国。如果你想作更具体的了解,可以派人来。我的话完了。”

  霍夫曼问了她的地址:“谢谢,我马上派人去。喂,现在请把班布尔的电话转过来。你好班布尔,我是现场指挥霍夫曼,请讲。”

  对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,说话言简意赅:“你好霍夫曼,此刻我在佩埃特森林公园入口处的一个小农场里,十年前,我们就对这儿三个阿富汗人办的农场进行了监视,农场的主人叫齐亚。调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。虽然基本排除了怀疑,我仍保持着对那儿的注意。第二年和第三年,我仍以同样的名义去那里检查,仍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。第三次去时,那两个阿富汗人已经改换了美国式的服装,基本掌握了英语,开拖拉机和干其它农活也都很熟练了。一句话,看来他们确实安份守已,打算在美国长期务农。以后她就把这个农场从视野里清除出去了。我在电视上看到闯入我孙女十一小学表演的人中,酋长身边

那两个印第安随从的身份,他俩就是这个农场的工人,阿富汗裔。我发现农场里有生物反应器,可能是用来培养病毒的。”

  生物反应器?你能否判断是培养病毒还是病菌?”

  病毒。这种生物反应器里是培养动物细胞用的,而动物细胞专门用于病毒培养。”

  罗莎·班布尔继续叙述了她上午的遭遇。她驱车行驶100英里,急急赶往那个农场,赶到那个路口时已经9点40分。路口栅栏门仍然锁着,那块“私人财产请勿入内”的牌子仍在,只是破旧多了。按老密码219开锁,打不开,密码已经变了。她往农场又打了一次电话,仍没人接。她不再犹豫,顾不上“非法擅入私宅”的罪名,到汽车工具箱中拿来榔头准备砸开它。就在她扬起榔头时,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,219反过来读就是912,她放下榔头,按912的密码重开了一次。这次顺顺当当打开了。

  就在密码锁打开的那一刻,她已经确认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。912-911的后续。农场的两个人,肯定再加上齐亚·巴兹,是铁了心要步基地组织后尘的。十年前他们定下219这个密码时,就已经在为今天筹划了。

  她进入农场,农场内没有一个人,奶牛和羊驼急燥地叫着,用力撞着圈门,显然它们已经饿坏了。看见有人来,它们叫得更起劲。这个场景更加重了罗莎的危机感——正常的农场主是不会丢下牲畜不管的。

  这会儿罗莎没有工夫管它们,飞快地在全场转了一圈,检查有无异常。别的地方一切照旧,只有原来培育食用菌的一间大房子完全变样了,屋内原用来培养菌类的木架和枯木全被清走,换成一个圆滚滚的铁家伙,长度比她的克勒斯勒轿车长一倍,上面连有各种管线。作为专业特工,她具有足够的知识,能辨认出这是一种用来培养动物细胞和病毒的生物反应器,这正是她最怕见到的东西,此刻孙女埃米莉接触的肥皂泡里,很可能含有从这个反应器里出来的东西!

  她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购置安装的,因为近几年来她已经放弃了对这个农场的监视。看它的外观,大概是两年以内的事情。其他的设备都很简陋,只有一个超净台,一口灭菌锅,都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产品。一个书架上杂乱地堆着一些药品,地上几个脸盆里放着成叠的培养皿。这就是恐怖分子们用以培养病毒的全部家当。

  她在反应器上发现一行血写的字,不知道是人血还是畜血,颜色已经发黑。文字是阿拉伯文,罗莎看不懂。但看着这行血迹淋漓、穷凶极恶的文字,凭本能就能判断出它的含意:肯定是“杀死异教徒!”或“以血还血!”之类叫嚣,是恐怖分子行动前的政治宣言,是临死前的一场吠叫。

  罗莎来到正厅,这儿稍有变化,新增加了个壁龛,上部为带弧形的尖顶,周围饰着贝壳饰纹和山形花边,雕刻着古兰经的部分章节。这是那两人做礼拜的地方,因为在这个偏远的农场里没有穆斯林的集体礼拜堂。罗莎觉得非常内疚。她太麻痹了,辜负了霍斯科克先生的警惕性和责任心。回头剖析一下这件事的全过程,她想是这样的:肯定是她第一次冒充白蚁检查员来农场检查时,就激起了那三个恐怖分子,主要是齐亚·巴兹的警惕,于是他们彻底“潜到水下”,在长达七八年的时间里扮演安份守已的好公民,没有任何活动。这样使各情报部门放松了对他们的监视。之后,当他们确认外边风平浪静时,就从假的外壳中蜕了出来,偷偷购买和安装了这台生物反应器。农场地处偏远,使他们受到保护,得以随心所欲地制造某种生物战剂。最后,他们精心组织实施了这场“缅怀之旅”。这是一次自杀式的袭击,两个具体实施行动的“阿富汗堂兄”肯定没打算活下去。策划者齐亚·巴兹没有出面,可能他确实出国了,在行动前逃跑了。现在她唯一不清楚的,是那个“西思尔酋长”是什么角色。

  罗莎没有时间过细地推理。今天是9月12号啊,912,这个阴谋的高潮肯定在今天上演,埃米莉和所有孩子都处于高度危险中。她苦笑着对霍夫曼说:“我只能自我囚禁在这个农场了。我刚才接触过生物反应器,也许已经感染了埃博拉病毒,或天花病毒,或其它什么邪恶玩意儿。你们赶紧派人来封锁农场,确认病毒种类,再把我包裹起来送到哪个隔离室去。我等着你们来救我吧,不过在救我之前要先救十一小学的学生,我的孙女埃米莉也在那儿哪。这些天杀的恐怖分子!”

  13.噩梦

  这会儿又一个孩子被释放,从那间被囚禁的教室出来,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口。十几个人笑着过去迎接。当他们把孩子围起来时,孩子身上的炸弹背心照例起爆,把彩雾和彩屑喷向四周,激起一片轻松的笑声。

  孩子们的欢乐和这个事件本质的邪恶构成极强烈的反差,让现场中唯一知情的霍夫曼几乎不忍目睹。如果这个高潮迭起的假面舞会真是一场生物恐怖袭击,如果喷向孩子们的肥皂泡、彩雾和彩屑中饱含着埃博拉或天花病毒……而且,恐怖分子很可能是在四天前,在所谓的“缅怀之旅”开始那天起就开始向人群撒播病毒了,那么,从那时到现在,一共有多少人接触到了病毒?四天内他们又辗转传播了多少人?这场灾疫之火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能中止?虽然霍夫曼身经百战,而且此前对生物恐怖袭击进行过多次沙盘推演,此刻也止不住冷汗涔涔。

  反恐专家们最担心的、美国本土遭生物袭击的噩梦,今天要在他眼前变成现实了。正好是911恐怖袭击十周年的第二天。霍夫曼不再犹豫,果断地对手下说:“立即呈报国土安全总局并上报总统,建议立即启动应对生物恐怖袭击预案!”

  

 


留言评论
发表评论
全部评论